安豐城外,縣尹齊田領著主簿、縣尉等大小官員恭敬地站在城門前,耐心等候著。
從午時一直等到酉時,幾個小吏等的有些不耐煩,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談論著。
有個年輕的小吏嚷嚷道: 「嘿,誰給說說,俺們等到現在,到底在等誰啊?」
「毛貴,毛將軍。」滿嘴絡腮鬍的小吏,沉聲說道,眼神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崇敬之情。
一石激起千層浪。
周圍的小吏聞言,面露驚喜之色,紛紛驚呼出聲。
「天啦,竟然是百勝將軍毛貴,他可是俺最崇拜的人。」
「這毛將軍可是俺們紅巾軍的戰神,歷經大小仗一百餘次,從無敗績。」
「要真是毛將軍,讓俺們等一年,也心甘情願。」
……
年輕小吏悄悄捅了捅絡腮鬍,笑嘻嘻地說道:「大鬍子,你這假話能騙得了別人,可誆不住俺。毛將軍可是劉大將軍的左膀右臂,不在亳州城好好練軍,來俺們這裡作甚?」
「你懂甚?」 絡腮鬍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毛將軍此番到此,是奉令保護一位重要的人物趕往亳州,不然他怎會好端端地來俺安豐小城?」
年輕小吏往前湊了湊,腆著臉問道:「王大哥,你可知這位大人物是何方神聖?值得毛將軍親自跑一趟?」
絡腮鬍張嘴正要說時,被一道突兀地叫聲打斷。
「來了,毛將軍來了!」
一個眼尖的官員,指著視野盡頭的漫天煙塵,激動地喊道。
一眾官員慌忙收起懶散,紛紛將官服整理好,規規矩矩地站成一排——可不能讓毛將軍輕看我們這些下級官員; 心思活泛的,已經在琢磨待會如何在毛將軍面前留下好印象。
齊田正要遠遠地迎上去,只是見到一馬當先之人,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不由地一愣,偏頭小聲對斥候黑猴說道:「沒想到名震天下的毛將軍,竟是如此年輕,英雄出少年,古人誠不欺我!」
黑猴撓頭笑道:「齊縣尹怕是認錯人了。這是俺們韓阿郎的兒子,韓林兒郎君!緊緊綴在後面的那個才是毛將軍!」
「韓林兒?」齊田喃喃地念一遍名字,眼神中有精光閃過,試探性地問道:「可是韓明王的兒子?」
韓明王即是元末紅巾軍領袖韓山童。
因傳播白蓮教,自詡為「彌勒降生」、「明王出世」,於是,韓山童死後,被人尊稱為「韓明王」。
「正是。」黑猴頓感臉上有光,不無驕傲地說道:「我等此行碭山縣,便是奉了劉將軍的意思,迎接韓郎去亳州執掌大權。毛將軍不想與韃子照面,這才繞遠路來到安豐城,倒是便宜你齊縣尹,也不知上輩子修來何等福氣,竟攤上這等好事,待會可得好生招待韓郎。」
「要得,端是要得。」
齊田一張老臉笑得如綻放的菊花般燦爛,也顧不得身份,趕忙小跑著迎上去。
「韓郎此行一路辛苦,下官安豐城縣尹齊田,率城中大小官吏十四人,前來恭迎韓郎。」
離韓林兒還有一丈遠的距離,齊田便是停下腳步,恭敬地給前者施禮。
身後的官員聞言,趕忙慢一拍,緊跟著拜下去。
韓林兒翻身下馬,將手中韁繩交給黑猴,笑道:「這是我第三次騎馬,真爽,快得飛起,感覺要上天。」
早習慣韓林兒說話用詞古怪的黑猴嘿嘿一笑,指著不遠處的齊田,提醒道:「韓郎,這位是齊縣尹,後面那些拜著的,都是安豐城的官員,共有十四人,沒一人缺席。」
韓林兒挑了挑劍眉,道:「諸位辛苦了,隨我等進城吧。」
「喏!」
在韓林兒等人進城之時,一位攜帶重要情報的斥候,正馬不停蹄地向安豐城趕來。
雖然胯下之馬,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但是斥候劉綺不敢停下休息,不斷地用馬鞭催促著,拼盡全力趕路。
終於,在離安豐城還有幾百米的距離時,劉綺的坐騎猛失前蹄,馬身轟然倒在地上,一股股的白沫從嘴裡溢出,四肢抽搐一會,便是不再動彈。
劉綺早在戰馬倒地之前,便是滾下馬背,心疼地看一眼愛馬,毅然向安豐城跑去。
此時,城門已關。
劉綺不得已之下,只得大聲叫城。
「汝是何人?」
城門之上,一位小校聞聲而出,厲聲喝問道。
劉綺氣喘吁吁地答道:「我乃毛將軍部屬,你等快快打開城門,我有要事要面呈毛將軍。」
小校問道:「可有毛將軍的信物?」
「有的。」劉綺點點頭,從懷裡摸索出一塊鑲金令牌,朝著城上揮了揮,「這是毛將軍的將令。」
「放在籃子上,待俺驗明之後,自會讓你入城。」
小校撂下一句話,轉身取來一個吊籃,緩緩地放了下去。
劉綺將令牌放了上去,沒過多久,城門便是打開來,那位小校快步走出來,道:「將軍辛苦了,要不要進城來稍事休息?」
劉綺搖搖頭,「多謝好意,但是軍情緊急,來不及歇息,你還是帶我去找毛將軍吧。」
「喏。」
小校答應一聲,領著劉綺向醉春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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