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辭喜歡流浪,自由自在的旅行是她的全部。
一人一相機,由春走到秋,由海走到山,從不覺得孤單。
那些出自她手,被眾人交口稱譽的神作中,有一張平平無奇、甚至有點醜陋的照片被她私藏,拍攝於去年亞洲東南半島的旅途中。
——
去年十月底,盛秋。
柯倫自治邦,沒有金風送爽,只有暑氣蒸熏。
一聲槍響驚起林間鳥雀,顏辭駐步掩藏身形,她竟真的找對地方了。
接二連三的槍聲,如滴滴答答的水流一般,開了閘就再也沒關上過,遠遠得從前方兩公里外的高牆之中傳出。
顏辭站在山頂,從樹杆後方探出半個身子,舉起相機對準前方正在發生交戰的罪惡之地,儘可能將景象放大,保證畫面清晰。
迷彩色的影子一閃即過,金紅色的火霧從槍口不斷迸發,緊追不捨。
噴濺的血濺上高牆,死不瞑目的屍體垂直下墜。
顏辭的手指不斷按下快門,抓拍著所能捕捉到的一切。
她走馬觀花得看了看抓拍到的畫面,眉頭凝重得簇擁起來。
這不對。
她冒險潛入柯倫自治邦東部,在考察了數天之後,找到這麼一個拍攝的絕佳地點,是為了直觀得記錄這個臭名昭著的三不管地帶,如何將好端端的綠城變成人間地獄的。
顏辭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被擊斃後正在做自由落體運動的武裝者。
為什麼和她想像的不一樣?
這是在打自己人?
鏡頭再一次對準,一隊從樓梯口掃蕩上來的士兵,無死角得配合著快速突進,臂章上明晃晃的紅色,其上點綴五顆金黃。
「我」
恍然大悟的顏辭差點沒拿穩相機。
她這是拍到了祖國的軍隊,派兵剿殺這一群過街老鼠的全過程!
這讓她比找對了地方還興奮。
她用相機的鏡頭充當眼睛,恨不得做場外援助。
當看到有鬼鬼祟祟的人從後方迂迴,在掩體後補充子彈,她忍不住替他們著急。
「後面後面」
特戰隊隊員及時發現,在那人冒頭的一瞬間擊殺。
「漂亮!」
這一現場直播,看得顏辭前所未有的驚心動魄。
「小心,上面有人」
顏辭的心跟著他們一起上躥下跳,正是全神貫注的時候,忽然有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踉踉蹌蹌得從暗處衝出來。
滿臉的紅色尤其醒目,他一邊走,一邊還拿著槍回頭點射,追他的人比那特戰隊的人都多。
不知道是中槍了,還是沒站穩摔跤,他又從顏辭的視線里跌下圍牆內側,看不清人。
特戰隊與那伙人終於面對面,顏辭這才見識到真正意義上的火力壓制。
滿屏都是閃爍的火光,星星點點像放鞭炮,濃厚的煙霧順著空氣流動的方向蓋過去,連光都照不進去。
濃煙過後,一切恢復平靜。
相隔甚遠,再也聽不清那邊的聲音,但還是能從那特戰隊領頭的口型中看出他的急迫,甚至都顧不得自己的槍,背上那血人飛速撤退。
顏辭被這場面驚得都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這才亡羊補牢得又拍下一張。
這個被簇擁在迷彩色里,只有半個背影的血人,看著好像活不了。
——
雅安茶館裡,顏辭放下手中的照片,鐺鐺鐺的鑼鼓聲振聾發聵,台上變臉戲劇演員頻繁變幻著面貌。
照片背後還有一行字,是她從半年前的新聞報道中摘抄出來的。
【我軍特遣隊成功從柯倫自治邦解救八十餘位受難公民。】
這張絕無僅有的照片上,有吸引她的軍綠色,有動人心魄的血紅色,紅與綠的碰撞,比任何場景更能震撼她的心,讓她萌生了要為自己尋一段姻緣的想法。
也許,她對那軍綠色,有著無法抵抗的嚮往。
又或許,是那血人鮮紅的色彩沖入了她的眼眸,讓她平白無故動了心。
她把照片重新夾回自己的筆記本中,喝了口茶水,翻看計劃好的行程,在「蒙頂山」這三個字上輕點兩下,收拾包裹,拿起相機對著兢兢業業的川劇變臉演員「咔嚓」一下,正好是一張黑臉。
「今日運勢簽,黑。」
她也不知道這個黑會代表什麼,抬腿跨步,踏上了新的旅程。
「大娘,這山上是不是有棵千年紅豆樹,聽說許願可靈了。」
「是有一棵,傳說是紅喜神下凡種在這裡的,能牽姻緣哩。你就往前走,山頂那棵掛滿紅色布條的就是。」
「謝謝。」
顏辭身輕如燕,拾級而上,半道將手裡的水壺隨手放在石階上,蹲下繫緊鬆開的鞋帶。
忽然感覺到一陣輕微的眩暈。
她的繫鞋帶的動作頓住,閉上眼再去用心感受,卻又沒了那眩暈感。
興許就喝了兩口茶,沒吃夠東西就來爬山引起的輕微低血糖症狀,她沒當回事,拎起水壺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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