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墟秘境第1章 山上山

    餘暉落日，霞光如火，滿山紅遍，仿佛棲霞。

    樹高冠聳，遮天入雲，藤攀葛繞，鳥飛猿跳。

    這裡是入雲宮望境山的一角，數百上千個少年灑落在其中仿佛螻蟻般渺小。

    高空俯瞰，除非雄鷹仙鶴視力極佳的禽鳥，否則很難看到這些身形如蟻的少年在山徑中前行。

    在這些少年之中，有一個極其平凡的少年正在奮力奔馳，他的手腕腳踝後背大腿都被葛藤拉出一條又一條猩紅猙獰的血痕，那血痕高脹聳起，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似乎都胖了一些。

    他叫高鐵柱，是望境山山腳下葛老村的村民，他的祖父父親祖祖輩輩都是獵戶，他當然也擺脫不了當獵戶的命。可是，就在一個月前，他的命運突然出現了轉折。

    那些入雲宮的仙人居然傳下一道法旨，讓張鐵柱參加一甲子的選拔大會，如果表現突出，就有可能擺脫凡俗的命運，成為雲境之中的仙人。直到此刻張鐵柱還仍未明白他怎麼會突然被仙人眷顧，但是他知道，機會只有一線，抓住了才算機遇，抓不住只能是個笑話。

    想起離別時全村人驚訝的眼神，父母的期許，妹妹的鼓勵，張鐵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股非凡的力量，支撐他一路向前。

    望境山有多大，高鐵柱並不知道，但他知道，有一次和父親追狍子追地遠了，後來在山裡轉了三天三夜才轉回了村子。聽父親說，他們這三天三夜連望境山的零星一角都未曾走遍。那麼望境山到底有多大，他可想不出來。

    山巒無盡，起伏綿延，約過一個山頭，才發現只是小丘，再越過一個山頭，發現還是小丘。到底哪裡才是山的最高處，高鐵柱並不知道，他只知一路向前，拼命向前，前方才是他命運的終點……

    雖然不知道終點會是什麼，但至少也是一個希望。

    此刻，黃昏，暖洋洋的太陽照在他發脹的臉上、脖子上、身體上、有一種很癢忍不住要去抓的感覺從心底冒了出來，剛開始還能忍住，可是漸漸的那痒痒的念頭好似百爪撓心似的不停的迸濺出來，使得原本可能沒那麼癢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癢。儘管如此，高鐵柱卻沒敢去撓，他知道只要自己輕輕抓一下，肌膚就會裂出一道血口，而切身體會變得更癢。這是因為被葛藤小刺喇過的血痕會有輕微的毒素殘留，這毒素不管不顧大半天就好了，但是如果用手去撓就會越撓越癢，越癢越撓，形成死循環。而高鐵柱渾身腫脹，毒素更甚，所以更加不能撓了。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只能忍者，忍字心頭一把刀，自然不會好受了。但是一想到父母，一想到成仙，這些苦楚似乎變得沒有那麼難受了。

    忽然，一股穿林風吹來，打的樹葉嘩嘩作響，高鐵柱立時停住了腳步，張目四望，卻是鳥空林靜一派祥和。

    但是高鐵柱打獵慣了，知道哪些往往看似平靜的地方卻最是危險。因為動物是靠氣息來分化領地的。那些越是安靜的地方，往往越是大凶之物的領地，再加上剛才那股穿林風來得蹊蹺，且有淡淡的腥味傳出，所以高鐵柱沒敢再度前行，而是選擇一刻古樹，嗖嗖嗖地爬了上去。

    他剛爬到樹幹，只見一隻吊睛白額的大蟲跳了出來，而在大蟲的身後，一條水桶粗細的巨蟒也隨之竄了出來。而在巨蟒之上，一個穿著藍色百褶裙的女子迎風端立，顯得英氣勃勃。

    這大蟲似乎怕這巨蟒，剛跳出來又竄入林內，而那個巨蟒之上的女子，似乎看到了高鐵柱的立身之所，向著他站立的大樹撇了一眼，卻是追著那個大蟲走了開去。

    這樣的異人異事，已經是高鐵柱半個月來至少第十次見到了。他實在想不通這些有大本領的人為什麼也要來參加這入雲宮的選拔大會，以它們的本事，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取得很好的名次，有他們的存在，像他這樣的凡人想要脫穎而出簡直難比登天。

    高鐵柱儘管妄自菲薄，但是仍不氣餒，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棄總有一線希望。

    躲開那騎蟒的女子，高鐵柱再度上路，期間他又碰到一個騎蜘蛛的怪人，他還是憑藉獵戶般對危險的嗅覺提前躲了開去。

    高鐵柱知道，這次選拔大會雖然禁止殺戮，但卻不禁止比拼。在路上，他已經見過無數次刀劍相加，但他都無一例外的躲了開去。

    到今天晚上，月出時分，他必須趕到鷹愁澗，那是第二階段考核的地點，如果沒有趕到，他就算是被淘汰了。

    至於鷹愁澗在哪裡，仙人只說只要往前就會遇到。可是山路不同平路，有時候你感覺往東可能是往西，你感覺是南轅卻明明是北折。正因如此，這仙人給的提示實際上基本沒用。即沒有往前多少，也沒有說東南西北，東南東北，所以，這句提示開始就代表考核已經開始。

    以起點往前，其實已經說明了方位，這就需要你記住往哪個方向走才是往前。否則一路莽撞，除非運氣逆天，不然是絕無可能抵達鷹愁澗的。

    高鐵柱從仙人一開口，就知道是要往西南方走，所以他一路前行都不離西南而字。他知道自己本就平凡，所以趕起路來很是拼命。累了就找個大樹上去坐上一會兒，困了就找個粗的樹幹躺幾分鐘，至於喝水吃東西，這對獵戶出身的他來說反而容易對付。儘管如此，他發現自己距離前茅仍差距尚遠。所以，越是到後來他越是逼迫自己不眠不休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