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三年。
荊州。
南順郡當陽縣。
長坂坡。
烈陽當空,旌旗飛揚,一座野草微青的高坡上,設有主帥行轅,行轅左側,立有一面寫著「漢丞相武平侯」的黑色旗幟,右側立有一面繪以日、月、星辰及四靈瑞獸,寫著「曹」字的高大牙旗。
此時在行轅麾蓋旌旗之下,站著身著帥甲,披著明黃色披風的中年人,他身長七尺,細眼長髯,模樣雖不英武,但那雙眼眸卻似滄海一般深邃,舉手投足之間便有上位者的威嚴。
不是孟德,又是何人?
「丞相,此人已殺死我戰將五十多員。」面色微微發白的小將夏侯傑行禮稟告。
曹孟德眼中亦有驚詫,他瞥了一眼身側的曹洪。
「我原以為呂布已經天下無敵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還要勇猛,子廉,此是何人?」
黑須猛漢曹洪上前一步轉身面向曹操,半跪行禮道:「待末將前去一問。」
言罷,他起身躍上身側戰馬,策馬向那萬軍叢中縱橫捭闔的戰將去了。
曹洪心中明白,自家主公已經起了愛才之心了。
長坂坡下,黃煙陣陣,旌旗飛舞,喊殺聲不斷。
而在萬軍陣中,激起此等驚濤駭浪的,竟然只有腰間繫著嬰兒襁褓的一騎而已。
趙子龍此刻已經是殺紅了眼了。
他原本白甲白袍,身騎白馬,此刻卻像是穿著血甲紅袍,身騎紅馬,身上的血是不是自己的,他已經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舉槍,揮槍,刺槍,砸槍,長槊長槍若是壞了,那便再搶一根,若是無槍槊,便用手中新得的青釭劍應敵。
殺!
殺!
殺!
同時躲避天上的箭雨,地上的長槍長矛,保護懷中的少主安危。
曹洪拒馬而停,面對一片狼藉,對著趙子龍大喊:「軍中戰將可留姓名?」
雲應聲曰:「吾乃常山趙子龍也!」
小丘行轅上,曹孟德聽著這洪亮的聲音,讚嘆道:「真虎將也!吾當生擒之!」
轉頭,他看向身側的傳令兵,道:「生擒趙子龍,不得暗放冷箭!」
傳令兵得令,當即走下行轅大喊道:「丞相有令:擒拿趙子龍,不許放冷箭,只許活捉!」
當即背有令旗的傳令兵縱馬傳令全軍。
「丞相有令:擒拿趙子龍,不許放冷箭,只許活捉!」
「丞相有令:擒拿趙子龍,不許放冷箭,只許活捉!」
.....
趙雲聽聞此令,臉上大喜,雙腿一夾,胯下戰馬像是主人心意一般,只聽它『嘶嘶』一聲,朝著戰陣外飛沖而去。
那些持槍士卒早就被趙子龍這個殺神殺到膽戰心驚,根本不敢阻攔。
而游曳在趙雲身側的戰將譬如張郃等,又因為曹操生擒的命令而畏首畏尾,一時間,居然讓趙雲找到空擋,逃出了包圍圈。
「敵將休走!」
手持方天畫戟戰將鍾紳驅馬趕來,飛速接近趙雲,馬尾相銜,他手中的長戟也直衝趙子龍後背而去,戟鋒幾乎已至。
趙雲急撥馬頭,左手持槍隔過長戟,右手拔出青釭劍朝著鍾紳砍去。
只聽見『噗』的一聲,青釭劍將鍾紳帶著頭盔的腦袋砍去了一大半。
一時間,鮮血與腦漿迸濺而出。
眾將凜然!
子龍乘機伏馬疾行,那些騎將見此連忙追擊,但不知是子龍胯下白馬神勇亦或者是戰將膽寒,竟無人追上,只余黃煙一縷,在遠處漸行漸遠。
長板橋上,大鬍子張飛單騎持矛而立。
「子龍自去,某來斷後。」
趙雲也不廢話,直奔長板橋後樹林而去。
「子龍將軍,沿此路直行十餘里,便可見主公。」
騎著綁著樹枝戰馬在林中故布疑陣的士卒為趙雲指路。
呼~
趙子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方才敵陣中大戰,他早已是人困馬乏,在戰陣中搏殺時還未有感覺,現在身上的傷口已經是隱隱作痛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開懷中襁褓。
「公子。」
懷中的胖乎乎的嬰孩睜著清澈的大眼睛,此刻與趙雲的雙眸對視。
「好在公子無恙。」
趙雲在心中舒了一口氣。
得速行見主公,公子、糜夫人之事,只怕是讓主公心憂不已矣!
趙雲緊了緊綁在身上的布條,卻完全沒有感覺到,懷中嬰孩的眼神早就不見之前的純真呆滯。
取而代之的是:
疑惑!
震驚!
以及興奮!
你很難想像幾個月大的嬰孩,眼中的神情居然如此豐富!
遙想昨夜,他還是一位皎如玉樹臨風前,儀表堂堂,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古代史專業的研究僧。
現在卻已經是成為斗帝劉禪了。
在趙雲懷中,嬰孩劉禪滿臉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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