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艾澤之詩第31章 方法二（II）

    「撲通，撲通，撲通」

    卡爾的心臟連跳了三下，然後又重歸寂靜。但整個血紅的空間內卻不停地迴蕩著這三聲心跳。祭壇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心臟型的，由血液組成的殼狀物，血液浮動在它的表面，將卡爾牢牢地禁錮在了其中。祭壇周圍的「祭品」們紛紛被一根巨大的血管弔旗，血管由中心的血塊發出，那一根根垂下的血管好像樹木的枝幹，枝幹上單薄的，像一具空殼的「祭品」在微微擺動著，好像果實一樣。

    那些血管不停地從「祭品」的身上抽取著什麼液體，那血管不停地鼓脹，將那液體不停地輸送到中心的血塊里。這顆令人恐懼地「巨樹」下，無數的黑衣人將身體盡力地蜷曲，貼近地面，仿佛要把骨頭給擰斷、壓碎一樣。他們齊刷刷地跪向祭壇中心，嘴裡默念著什麼。

    猩紅色的薄膜在有節奏地做著好像在呼吸的上下起伏的運動，透過薄膜，血紅色的月亮更加的紅了，此時背後的太陽卻好像隱沒了光輝，黯淡了許多。

    尼古拉絲挽著顫抖地安娜的手一步步地向祭壇中心走來。血塊打開了一條縫隙，裡面露出了卡爾的臉頰。尼古拉絲伸手摸了摸卡爾的臉，邪魅地笑了一下。安娜看見了卡爾，瞬間崩潰了一樣，蜷縮在地上痛哭了起來，她雙手捂住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敢再看還是在祈禱什麼。

    「神啊！我以格林艾澤之名，代表所有的生命向您懺悔！我將把時間的肉體獻給您！」尼古拉絲用古語說道。

    「神！神！神！」那群黑衣人應和著。

    血塊忽的顫抖了兩下，又聽見了幾聲心跳。

    「世間蒼生罪孽深重！我們以虔誠的懺悔之心將他——內德華家族最沉重的往事、最深重的罪孽送還給您！」她的聲音尖利而興奮。

    「神！神！神！」

    那血塊完全打開，血液全部傾瀉下來，那血液極其粘稠，發著微微的紅光，呈絲狀全部灑了下來。

    「但是，我神聖的神明啊！我還有一個卑微的要求！」

    「神！神！神！」

    血塊跳動了兩下，薄膜內又迴蕩起心跳聲。

    「我乞求將您的一部分能力賜予我！」尼古拉絲的聲音顫抖著。

    血塊突然閉合，血液重新回流進去，很快，腳下的血液沸騰起來，空中的血滴沸騰起來，冒著氣泡，甚至能聽見聲響；薄膜顫抖著，血塊顫抖著，好像在怒吼一樣。

    尼古拉絲恐懼地跪下，她也將身體貼向地面默念著什麼。那群黑衣人還是應和著：

    「神！神！神！」

    「神啊！我的卑微的請求請您一定答應，我以我的一部分靈魂為代價！！！」她高聲說。

    顫動停止了，血塊重新打開，血液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很快就浸沒了尼古拉絲的雙腳，她雙手張開，閉上了眼睛，血液從她的頭頂傾注下來，她享受地笑著，貪婪地在其中呼吸，那些血液早已經淹沒了地上的黑衣人，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的呻吟，全淹死在裡面了一般。

    「來吧！來吧！來吧！我將獲得至高無上的力量！！！」尼古拉絲長聲尖笑。那血液早已淹沒了她的脖頸，一旁的安娜恐懼地閉上了雙眼。尼古拉絲全身被血液浸沒了，她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只是閉上眼，站在血液中。她全身發出暗紅色的亮光，他覺得全身都沸騰了，有一股巨大而可怖的力量經過她的全身，很快充滿了她的血液——

    她獲得了能力！！！

    血液突然消失，好像被尼古拉絲吸收了一樣，那巨大的薄膜也變得透明起來，血紅的顏色消失了。她大笑著，踩在腳下被溺死的黑衣人的屍體，一步步地登上祭壇中心浮在空中的血塊處。她掏出一把匕首，用力將血塊割開，裡面沒有一滴血液，卡爾的身體沒有一絲血污，他面色煞白，比祭壇的白色大理石、艾斯蘭德的雪還要白，好像幾百年沒有見過光亮一樣，沒有一絲生氣，她將卡爾的身體抱著取了出來，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哦，我的卡爾·內德華，可憐的卡爾·內德華，我需要感謝你！威爾克需要感謝你！獻出你的心臟吧！」隨即，她將匕首猛地刺進了卡爾的胸口，卡爾的眼睛忽然睜開，看見了自己胸前的匕首，痛苦地呻吟著，他全身顫抖，用一隻像紙片一樣輕的手握住刀柄，奮力地拔了出來。尼古拉絲驚訝地目瞪口呆。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還活著！！！那本史書上可不是這麼寫的！！！不不不不不！！！」她的手也在顫抖。

    卡爾痛苦地叫出了聲，他的眼睛裡突然放出了幽藍色的光芒，他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那幽藍色的光芒越來越刺眼，尼古拉絲嚇得放開了卡爾的身體。她退後了好幾步，只見卡爾站了起來，一陣幽藍色的波紋向周圍的空間放射出去，尼古拉絲這才意識到，不是卡爾在顫抖，而是她周圍的一切都在顫抖、閃爍，那些黑衣人的屍體站起又倒下，血液一瞬間湧上又一瞬間消失，伴隨著飄忽不定的光芒，模糊不清的聲響，以至於天空的鳥兒都在倒退。

    「不！！！」尼古拉絲憤怒地吼叫著，她伸出了自己的手，閉上眼睛，一道紅色的光芒閃過，那些黑衣人的屍體全部爬了起來，眼睛裡閃著紅光，他們整齊地站起，動作統一、機械，簡直就是一具具行屍走肉。

    尼古拉絲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又看了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