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舊城,緬梔子開得正盛,花邊潔白、花心嫩黃的小小花瓣連成一片一片,把整個初秋都點綴得明麗起來。
舊城的四季並不分明,沒有酷暑,亦沒有寒冬,像是一杯溫水,淡淡的,溫馨的,很多時候都讓人容易忘記時光的腳步和換季的站點。然而每當緬梔子清雅沁人的香氣飄滿整個舊城時,這裡的人們便會知道,秋天來了。
甘逸最喜歡舊城的秋天,因為緬梔子的味道讓人很安心,一聞到,就會覺得心情頓時飛揚起來。不過甘逸從來不把緬梔子叫做緬梔子,她更喜歡叫緬梔子的俗名——雞蛋花。
「甘逸,它叫緬梔子,別叫它雞蛋花那麼俗氣好嗎!」葉蓓每次都會這麼嫌棄甘逸。
「它本來就是雞蛋花,外邊白中間黃,不就像雞蛋嗎,多貼切!」甘逸總會隨手摘下幾朵朵,笑嘻嘻地遞到葉蓓面前。
甘逸望著舊城一中門口的雞蛋花,想起曾經的爭論,喜不自禁地笑了笑。自從甘逸被爺爺從孤兒院接出來之後,曾經形影不離的她們已經一年多沒見了,而現在她和葉蓓又可以在同一所學校上學,心情多少有點激動興奮。
校門口陸陸續續不斷有家長開車送孩子來報道,甘逸晃著書包帶百無聊賴地張望著。
「葉蓓!」甘逸突然大吼一聲,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笑得燦爛無比,然後朝校門右側一陣風似的跑過去。
一片嘈雜中,甘逸的一聲吼清亮而突兀,引來不少周圍的目光,訝異的,探尋的,嫌惡的,都有。不過甘逸全然不在意,倒是剛下出租車的葉蓓被嚇了一跳。
「死甘逸,你想嚇死我啊?!三年不見,你還是死性不改啊!」葉蓓語帶埋怨,但已經掩不住重聚的喜悅。
「這都被嚇到,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老實交代,有沒有想我,我不在你是不是特別特別想我!」甘逸對葉蓓挑眉說道。
「你不在的時候,院裡可是安靜多了,不過……還真挺冷清的。」
「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想我的。現在好了,我們又可以一起了。誒,葉蓓你真厲害,考第一名進一中!不過也是,你一直是院裡學習最好的。」
「你不是初一就進了這嗎,這是舊城最好的中學,所以你進步也挺大的嘛。」
「額,沒有啊,其實我學習還是很爛,一中的最後一名就是我,估計以後一中最後一名的寶座也都是我的了,哈哈。而且我現在懷疑,他們當時是放了水才讓我進這個學校的。」甘逸滿不在乎地說道,果然甘逸其實並不需要安慰,尤其是在成績這種事上。
從小到大,甘逸比同齡女孩都要聰明,但總是靜不下心思來學習,也不喜歡聽老師念叨,別人為她頭疼,可她自己倒是不在乎。
三年的分離並沒有將兩人昔日的友誼沖淡,反而被時光磨礪出一股醇香來,再次見面,少了些吵吵鬧鬧,多了些暖暖的關懷,沒有絲毫疏離和尷尬,甘逸和葉蓓就這樣開始喋喋不休地分享這幾年來各自的所有故事,就像小時候在孤兒院不想睡覺的很多個夜晚。
「滴——滴——」
身後突然響起刺耳的喇叭聲,囂張跋扈地打斷了甘逸和葉蓓,隨之葉蓓放在身旁的行李箱被一下子撞倒了,重重砸在葉蓓腳上。
「啊!」毫無防備的葉蓓皺眉輕呼。
甘逸連忙扶起倒在葉蓓腳上的行李箱,「沒事吧。」
「沒事沒事。」
兩人轉頭,白色寶馬車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個穿著精緻的女孩,看到甘逸和葉蓓轉過頭來,她微微翻了個白眼,收回輕蔑的目光,轉頭看車窗另一側的過往行人,滿臉的不耐煩。
司機搖下車窗,語氣不善,「看什麼看,沒見過名牌車嗎,沒長眼啊,擋道了知道不!」
甘逸原本不想開學第一天就生事,但是這個大叔長得磕磣就算了,撞倒行李箱還態度這麼惡劣,一下子就來氣了。
「大叔!是我沒長眼還是『您』視力太好了?看到這條線沒有,我們倆包括這個行李箱都是在行人區,你自己手抖開車超線撞倒行李箱害我朋友腳受傷,我們沒有向你要賠償已經不錯了,你倒數落起我們來了。開個好點的車就了不起了嗎?再說這是你的車嗎?就你這樣的開車技術當個司機都是玷污司機這個職業!」
甘逸劈里啪啦一頓說讓那個司機頓時噎住,本來就是他理虧,這下先前的囂張氣焰一下被消去大半了。
周圍有不少看熱鬧的人已經開始圍了過來,葉蓓拉了拉甘逸的袖子,「甘逸算了吧,好多人看著呢。」
車裡的女孩皺了皺漂亮的眉毛,對司機說道:「吳叔快走吧,要遲到了。」
「不行,你們欠我朋友一句道歉!」甘逸不罷休地直直盯著那個司機,像只被惹怒了之後隨時準備進攻的小動物。
中年司機一時之間竟有點被這氣勢鎮住了,可要跟一個小姑娘道歉畢竟還是拉不下臉,周圍的人開始小聲議論嗤笑起來,關鍵幾乎所有圍觀者都站在了甘逸她們一邊。
司機的耳根漸漸變得通紅通紅的,最後還是不得不吶吶地憋出了句「對不起」。女孩的面子也有些掛不住,但又不好說什麼,車子駛進校園前她還憤憤地瞪了甘逸一眼。
葉蓓看著甘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被我的正義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我的書架 電腦版 手機版:https://twm.sxsyl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