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灰的,地也是灰的,天地之間的一切都是灰茫茫的。
以至於一座石橋儘管近在眼前,卻還讓人看不真切,不知道橋的另一頭通向何方。
即使是橋的這頭,布幡都在這灰茫茫中無力地垂落著,看不出任何一點的生機。
這是橋頭,除卻一座小茶棚之外,別無他物。
橋邊靠近馬路的地方,擺著一張隨時都會倒塌的破桌子和一些更破的凳子。
此時這裡就坐著形色各異的八個人,卻相顧無言,氣氛比這環境還要靜默。
終於,一陣沙沙的腳步聲打碎了這份安靜。
又有人來了。
穿透了層層霧障,一根木頭走了過來。
不對,是人!
只不過被燒焦了,所以看起來就跟木炭差不多。
按理說,這樣的人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此時卻移動正常。
「他」徑自穿過濃霧,走過來後,就一屁股坐在了空餘的凳子上。
哪怕眼前的八個人已經很奇怪了,卻不足以讓他多看一眼。
他雖然對這些人不好奇,然而這些人卻不是好相與的。
聞著他身上令人作嘔的焦糊味,旁邊的人不高興了。
「八嘎,你地混蛋,滾到一邊去,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罵他的人個子不高,卻很粗壯,乍看起來跟火腿罐頭差不多。
一身土綠色的粗布軍服,頭上還戴著一頂纏著繩網的鋼盔。胸前掛著一個類似於書包的兜子,腰間圍著一圈彈藥袋,腳下的黃色膠鞋上滿是泥污。
最引人注目的,則是此人嘴鼻之間的仁丹胡,配合著充滿殺氣的眯眯眼,看起來既強悍又猥瑣,並沒有讓肩後的栓動步槍增加什麼威懾力。
自然,「焦木」也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孰料,仁丹胡的惡言卻惹惱了旁邊一個相貌粗豪的漢子。
只見那漢子大大咧咧地跨坐在凳子上,一隻腳還踩在旁邊的凳子上,嘴角始終泛著無所謂的輕笑。
聽到仁丹胡的喝罵,他便忍不住開口譏諷。
「不就是大銃嘛,拿來打蒼蠅都嫌麻煩。」
仁丹胡顯然受不得激,立刻暴跳如雷。
「八嘎,老子乃是槍神。在我的槍下,沒有任何一個美利堅鬼畜可以活命。」
粗豪漢子卻哈哈大笑,盡顯豪爽。
「哈哈哈哈,笑話,你的銃再厲害,能有我的快刀厲害嗎?哼,只需一刀,沒人能夠逃過我的追殺。」
這本是粗豪漢子的自吹自擂,卻讓一個黃毛碧眼、體壯如牛的傢伙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哼,一群動刀動槍的垃圾,完全不懂什麼才是力量。我只需要一腳,就可以讓無數人的為我歡呼,也能讓仇恨我的人心臟麻痹。」
三人的衝突卻讓旁邊一個長毛、戴著眼鏡的流里流氣的青年不滿了。
他惡狠狠地罵道:「叼你老母噶冚家鏟,你地企度亂禁叫噶搞咩鬼?再唔收皮就把你地全部拉出去剁了餵狗。」
別看這青年瘦的跟麻杆一樣,但是一臉的兇相,怎麼看都不是好人,竟然嚇得那金髮碧眼哆嗦了一下。
但青年的殘暴卻讓旁邊的一個長冠、袍服的老人看不過眼,也瞧不起他的粗魯。
「哼,殺人何須如此?老夫只需要區區一個計謀,就足以挑動天下風雲。」
這老人語氣已經夠囂張的了,孰料卻讓另一個頭戴八梁冠、身著蟒袍服的面白無須的老頭子嗤笑不已。
「哼哼,真是夠麻煩的。殺個人嘛,何須什麼計謀?咱家只要一句話就行了。」
聽的老人囂張狂妄的言論,其餘人等皆震駭不已,驚疑不定地警惕著這老頭。
看得出來,在座的都不是一般人,老頭子的話固然嚇了大家一跳,卻也讓一個英俊帥氣的書生看不過去了。
「哼,殺人何其簡單,可怎比誅心更甚?真要讓一個人永世不得翻身,不但要毀滅他的肉體,還要留下傳諸百世的名著,讓其遺臭萬年才行。」
這話就更加厲害了,讓大傢伙不期然地離那個書生遠了一些。
該死的,最狠的還是讀書人啊。
所有人都在顯示自己的厲害,但卻有一個穿著藍色運動服的男子只盯著最開始的那個仁丹胡,透露出了探究目光。
「嘿,你這是98k吧?槍法如何啊?」
仁丹胡剛才一直專注於聽別人吹牛,正想著怎麼才能顯示自己更厲害一些。聽的運動服的話,很是憤怒。
「八嘎,你個混蛋是沒長眼睛嗎?這是三八式步槍,98k是什麼玩意兒?」
運動服嗤鼻一笑,態度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三八大蓋啊,那又如何?有我盧老爺的sks厲害嗎?本老爺的sks一秒九槍,縱橫天下無敵。怎麼樣?要不要學?只要給我十萬就行了。」
仁丹胡聽不懂什麼一秒九槍,也不知道sks是什麼玩意?
但想想一秒九槍,不禁一陣氣餒。
無論如何,他的三八式步槍是做不到一秒九槍的。
這一桌子坐了九個人,其中的八個是一個比一個吹的厲害,唯獨那截焦木獨自坐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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