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祭山北側,東皇殿,承天道台。
烈日炎炎,熾烈的陽光將空氣炙烤得一片扭曲;無形的漣漪在空中游曳,似是一條條透明的火鞭在肆意的揮舞、抽打。
古老的道台始終透著一股濃郁的滄桑,歷經無盡歲月依舊矗立在這裡。
雲誠一個人走在寬廣的石階上,很疲憊,健碩的身影頂著烈日不斷前行,帶著一絲倔強,汗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發出滋啦的響聲。
下方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不少經過這裡的弟子停下腳步,對著雲誠指指點點。
這些人大都是他的舊識,不少人都曾與他把酒言歡,相交莫逆。
雲誠身影略微停頓,笑著回過了頭,卻從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刻意的冷漠和疏遠。
他心中微寒,但也並沒有泛起太多的波瀾。
這也難怪,畢竟他們或許再也不會有所交集。
數日前,雲誠被告知若不能在三月後的東皇祭到來之前登上第一重承天道台,便要剝奪他東皇殿弟子的身份。
這個消息是震撼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很難想像曾一度被高層贊為天才的弟子會有這般殘酷的下場。
東皇一脈於整個世間來說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在周天諸多種族之間分設有十三座殿堂用以吸納、選拔東皇弟子。
雖說僅是屬於東皇一脈的外枝,但東皇十三殿每一座殿堂幾乎都擁有著獨自躋身一流宗派的實力。
雲誠所在的東皇殿便是這十三座殿堂中分屬人族的一脈。
東皇殿與其他修行門派不同,每一個弟子入門前都要先經歷十五年的『鍛體』磨礪,之後才會根據每個人的資質被分往四處分殿學習功法要訣。
這十五年並不好過,每一屆都會有大半的弟子在這一環節被淘汰,相比其他宗派無疑要殘酷得多。
曾有人想要將之廢除,但卻被無情的駁回。
這是東皇一脈自古以來一直沿襲的祖制,相對於修行資質,東皇一脈更加看重弟子在意志與恆心上的天分。
無數年來這項規矩早已成為了東皇一脈選拔弟子的基礎。
成為另一種修行。
雲誠曾一度被認定為是東皇各殿有史以來最為傑出的弟子,『鍛體』十五年,從未有人表現得比他更為出色!
只是......命運卻在最後關頭和他開了一個無情的玩笑。
誰都沒有料到,他竟是萬古罕見的『不能修行』的資質!
十五年的磨礪全部成了白費,所有的期望都在頃刻間化為了泡影。在這個『力量既是一切』的時代,這無疑等同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無法接受這一結果,曾對此反覆質問,然而最後得到的卻也依舊只是一句嘆息。
希望終成了失望。
或許是覺得對他有所虧欠,也許是還對他抱有一絲的期待,東皇殿還是給了雲誠最後一個機會。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無數年來,從沒有人能夠在沒有絲毫修為的情況下登上這座道台!
這是沒有希望的希望。
從那天開始,以往的故交逐一從他的世界裡消失,再沒人來找他喝酒、談心......自然,也沒有人來對他說一些慰藉的話。
這個消息就仿佛那一句再見,再也不見。
雲誠的心很平靜,他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所以並未感到如何的意外。同門的冷漠以及態度的巨大轉變讓他心中泛起一絲寒意,但也僅此而已。
苦樂隨心,冷暖自知。
他不是一個會沉浸在過往中的人,那對他並沒有實際的幫助,也沒有任何必要。
人生難免會有起落,路終究還是要自己一步步去走......
灰白的石階終日透著一股古老而神秘的蒼涼之感,其上銘刻著數不清的符祿紋絡仿佛永遠也不會磨滅。
雲誠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緊咬著牙,眼中滿是倔強,汗水不斷淌過健碩的身軀在石階上留下濕潤的腳印,又迅速的蒸乾。
他沒有再回過頭,眼裡只有那走了很久的石階古路。
下方的人們相繼投來不屑與輕蔑的眼神,還有一些略帶譏諷的嘲笑。
在他們眼裡,雲誠的輝煌已然終結,開始便是終點,他註定無法成為一個傳說,只能淪為笑柄做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夕陽遲早會被黑暗所吞沒,他的堅持也只是在做最後的掙扎罷了,根本毫無意義。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這一次,他不可能再爬起來了......
隨著一陣嘆息與冷哼,人們逐一離去,最後只剩少數人仍逗留在這裡,饒有興致的觀看這一切......
石階很長,一望無盡,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終於,他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片模糊,身軀搖晃著停下了腳步。
烈日當空,雲誠有種即將自燃的感覺,陽光熾烈,讓人無法與之對望。
他露出不甘的神色,努力維持著心中的平靜,咬著牙不讓自己後退一步,與時間僵持在了那裡。
漸漸的,他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烈日下的溫度始終沒有絲毫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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