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後,已經由「劍三十」之稱的聞停遠,站在帝都天中的紫禁之巔,望著臣服於他腳下的子民,望著凡世起伏的喧囂江湖,望著這個已經打上他個人鮮明印記的俗世塵埃,望著那柄鞘和鋒刃都已經被磨平了的黑色鐵劍,望著這風,這雪,這花和姑娘,以及散發著濃重妖冶氣息的塵世浮華,仍然深深懷念那個曾經屬於他的絲世界。
還是絲身份的劍三十,生活於二十一世紀中國北方的某個城市。
那個時候,他還不是帝師,不是江湖中的不敗神話,而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小演員。
用張栢芝的話說他就是個「死跑龍套的」。
那時的他還叫聞停遠,年近三十,畢業將近十年,卻仍然一事無成。
在別的同學都已經開始當老闆做暴發戶,最低也是作為白領一層出入各種高級寫字樓商場穿金戴銀吃鮑魚海鮮養小蜜的時候,他仍然龜縮在一個不入流的劇組裡,做一個碌碌無為的編劇。
他名義上是個編劇,可是,卻同時幹著副導演、劇務、場記、替身、死跑龍套的活兒。
反正只要他能做到的都在做著,他做不到的咬著牙做也要做到。
在這樣的劇組裡,他不知道未來在何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會有出路。他迷茫,他浮躁,他一把把往下掉頭髮。他想跳槽,他想成名,他過上高富帥的奢華。
他甚至也想過去干點兒其他的,可是,離開了劇組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幹些什麼。
所以,就那麼一直在劇組裡混混沌沌地混著日子,偶爾拉點兒小贊助拍點兒地下小電影賺點兒外快什麼的。
大概是在半年前,對,是半年前,他通過一個相識的朋友的二舅的小姨子的七叔的關係離開了劇組,混進了某省級衛視的某個欄目組裡臨時受命開了一檔娛樂訪談節目。
第一期,錄製的是當時網上火爆異常的某對以脫而著稱的母女的訪談節目。
那對母女在節目中以極盡低俗的言談舉止侃侃而談,並跟台下的觀眾發生了衝突,被認為是突破了道德底線,從而被廣電總局點名。
他這個欄目還未開播就被迫關閉反省。
於是,他剛剛得到的工作機會再次以失業告終。
他收拾好東西,無精打采地趕往位於那個城市邊緣的出租屋裡。
在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招誰惹誰了,一輛房車從後面飛快得駛了過來,濺了他一身的泥點。
那是他們電視台某個以相親欄目而走紅的當紅主持。
這讓他很不忿,同時也很失落。
瞧瞧,瞧瞧,人家是電視圈的,你也是混電視圈的。同在一間辦公樓里混飯吃,可下班的時候人家四個軲轆一轉圈,就開奔馳喝香檳吃大餐住星級的酒店去了,而你聞停遠呢,只能兩條腿往家掂住簡易出租房自己白水煮掛麵。
「論學歷你是技校畢業的,論長相你是絲上身,比不過是應該的。」他的朋友馬面這樣安慰他說。
「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當你的死跑龍套的吧,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你看這如今的腕兒,哪個不是從死跑龍套的走過來的。83版射鵰英雄傳裡面死跑龍套的腕兒,能嚇死八匹馬。」
馬面,原名顧邕,因臉型類型中央電視台某位另類主持人而得名。是聞停遠合租的舍友,古龍迷,穿越迷,同時也是某個小遊戲公司的程序員。
平日裡,他除了編寫一些阿里不達的遊戲程序之外,還有一個很特殊的愛好,那就是修改程序偷偷進入別人的電腦偷看情侶們的聊天記錄什麼的。
也就是通常所說的網絡黑客。
年近三十的人,連女朋友都沒有,根正苗紅的絲一枚,據來自某個小道的消息說,他至今還保持著童子之身。
那天,聞停遠從電視台回到合租的屋子裡的時候,「馬面」顧邕像是中了五百萬似的,將他拉到電腦前,神秘兮兮地道:「嘿,我說臭鴨蛋,告訴你個秘密,說出來能嚇死你。」
聞停遠說:「沒被你嚇死先被你臭死了,多少天沒洗澡了你。」
顧邕掂著自己的衣服聞了聞,說:「黃曆上說我這段時間要離火,忌水嘿,正說著遊戲的事,怎麼扯到我的個人衛生了呀。」
聞停遠說:「誰讓你自己一身騷還非叫我臭鴨蛋呢,活該你。」
顧邕不理他的嘲弄,只是打開電腦,進入一個極其神秘的文件埠,輕輕點擊一下,只見一個水墨色的電腦在屏幕上緩緩鋪展開來。
聞停遠兩眼圓睜,打了個響指,看著他道:「嚯,現在的拍得越來越像是藝術品了,蒼老師的?」
顧邕卻道:「別廢話了,給你看看我新研發的玩意兒新武俠遊戲武林遺卷,要不要試試?」
聞停遠立刻打了個哈欠,轉身走進衛生間,將身上那件飛濺了一身泥漿的外套扔到水池裡泡著。
顧邕卻神秘兮兮地跟著他進了衛生間,看著他,幾乎是在用一種討好似的口氣哀求道:「喂,臭鴨蛋,不玩別後悔啊。這個可是哥們兒幾天幾夜沒睡特意為你編寫的新遊戲。你平常不是老說什麼人生有三恨嘛,一恨蒼井空從良,二恨國足沒出線,三恨古龍沒把白玉老虎沒寫完。」
聞停遠從洗手間伸出半個腦袋看了看他,又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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