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記第2章 浮生

    山是死山，不高奇險埋葬著數不清的冤魂；水是禍水帶來的總是屍體和無盡的災難。東冥山脈西側，有個村莊，大多是苦難人靠捕魚為生，在這裡生活了不知多少年。

    天剛剛亮，泥濘的道路上雜草似乎又長了一分，兩側各色彩泥與茅草糊成的房屋也被雨水沖洗的煥然一新。正值盛夏，綠樹成蔭，小河環繞村子而過，年邁的村長蕭老頭正在坐村口石碑下不知感嘆著什麼；村里為數不多的中年男人都向東側東冥河趕去，這時去捕魚肯定會有不錯的收穫。

    「醒了啊浮生，我估計要晚些回來，等大力醒了和他砍些木頭，今天村里聚餐。」宋老伯搭上一件有些泛灰的褂子。剛要出門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頓了一頓又說到：「別走的太遠啊，那裡邪得很！」

    「嗯……」算是回答了一聲，目光閃爍了幾下，浮生慢慢起身不知凝視著哪裡。

    村子名叫天啟村，現在也只有五十多戶村民，原本生活在這裡的村民大都渡船去了北嶺府謀生。剩下的村民竟大多數是被河水衝來的受難者，浮生也是其中之一，而救下他的就是宋大伯。

    浮生姓殷名笑，這麼無恥的名字，重活一回的他可絕對不想讓別人知道，於是在三年前被救起時就改名「浮生」。被河水沖走卻保住性命的人，都感嘆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那時甚至引起許多人效仿為孩子改名祈福。

    浮生外表斯文，皮膚白淨看起來只有十歲的樣子，但性格卻顯得有些老成。經歷過生死的他，比同齡人顯得越發成熟了許多，村裡的孩子不知不覺都以他為頭，比以往懂事了許多，村民對此也樂意見到。

    他本出生在一個富饒繁華國度，家中排行老三，很小的時候便跟著兩個哥哥東奔西跑，離開故土來到這個巴掌大的村子後，浮生時長望著遠方發呆，可能是想到了家人或是什麼眼框中的淚珠止不住滑落下來。

    「小白，你哭了嗎？」大力竟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雖然樣子還有些迷迷糊糊，正抬手擦著眼睛想要更清醒些。

    大力是宋伯的獨子，膚色發黑，倒是生的眉清目秀，從小就有一身力氣遠超同齡的孩子。比浮生小一歲，只有十一歲的他卻比浮生還要高上不少。因為浮生長得白皙又顯小所以大力一直「小白」稱呼浮生，浮生對此抗議無效只能接受。

    「哪有，你還沒睡醒吧？」浮生側了側身背對著大力慌忙的走出小屋，沒過多久只見他手裡拿著把柴刀、兩條麻繩背著一個棉布口袋又走了進來。

    「走嘍，砍柴去，」浮生從腰上摘下一條麻繩和柴刀一起遞給大力：「還有，說是今天村裡有活動，宋伯伯要晚些回來。」

    這個時候宋力早已穿好衣服，心情不錯的說：「哈哈，終於可以加餐了嘛！」

    「吃貨，」浮生嘀咕道邁步向後山走去。

    ……

    天色晴朗，盛夏的陽光照耀在北冥山脈上卻無法將茂密的樹林與山間的雲霧穿透，北冥山脈帶著一份朦朧一份妖嬈，雲霧環繞，好似人間仙境卻又隱隱的透著一份淒涼。

    「浮生浮生，就在這吧。」大力搓了搓衣袖喊道。

    浮生愣了愣神，轉頭笑道：「你膽子蠻小嘛，這裡的樹都快被你砍光了，我去前面摘些野果，不用等我砍完你先回去。」

    「嘿小心點啊，別走太遠吶，你回來太晚可吃不到什麼了。」大力嘿嘿笑著說道，似乎與浮生約好了似得。

    「哼，誰會像你只想著吃。」浮生沿著之前劃下的標記又向前走了大約四、五分鐘。

    看痕跡應該又超出昨天不少，陽光已經極少能穿透這裡，整個艷樹林將這裡蓋得嚴嚴實實，雖然正值盛夏這裡卻總讓人感到一絲絲陰冷；發紅的樹幹彎彎曲曲向上延伸，大片的紅色覆蓋讓人沉迷，「艷樹」這是村子主要的木材，不單可以用來駐房、燒火，樹上的野果香甜可口，更是天啟村對外交易最受歡迎的特色產品。

    浮生看起來有點瘦弱，但身手確是出奇的敏捷，從七歲開始便學習拳腳，雖然三年前遭遇大劫，但一場劫難反而讓他真正成長不少。他不再貪玩，每天都要來北冥山練上數個時辰，還會不斷向前多走幾步，兩年多的時間看似不高的北冥山，卻始終走不到盡頭！雖然孩子心裡發憷，但卻耐不住好奇心與心裡的那股衝動。

    「差不多，有武士的實力了吧。」浮生嘟囔了一聲，縱身一躍竟有3、4米樣子，。

    武士是人們對鍛體境初級的稱呼，達到武士境界代表著真正的邁入修士行列，實則不然這只是皇權對黎民百姓善意的謊言。鍛體境並不能代表擁有修仙資質，但不可否認的是，鍛體境高階的人士遇到低階修士卻大有機會取勝，所以修士也感覺到鍛體的重要，久而久之煉體也成為修士的一項基本功，被大多數門派所採納。

    站在樹梢，這裡差不多有8、9米的高度了，上半身被盛夏的陽光照得烈日炎炎，下半身卻一股股陰風颳得冷颼颼，再加上枝頭不斷地搖晃，要是大力的話一定嚇得半死吧，嘴角留落出一絲笑意，浮生伸手採摘著一顆顆棕黑色的果子放入布袋。大約半柱香時間過去，浮生抬手摘下眼前一顆盡在咫尺的野果，擦拭一下含進嘴中，酸甜可口水分很多，今天摘了不少晚上應該夠吃了，浮生準備先將野果帶回家再回來鍛煉。

    一股隱晦的氣息好似突然沖入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