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征途第一百五十八章，匕見（1）

    太子和另外兩位皇子被帶到了黃自得的面前，旁邊的人喝令他們跪下，但太子卻昂然而立。見太子不肯下跪，另兩位皇子自然也不肯下跪。不過黃自得這時候心情不錯，所以並不計較，只是讓人將他們帶下去，看管了起來。

    不過黃自得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到了下午，一個報過來的數字，讓黃自得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壞了。

    「什麼？國庫中只有五千兩銀子？怎麼會只有這麼點？！」黃自得吃了一驚，趕忙又問道，「這是哪個庫的？內庫的算了嗎？」

    大昭朝廷的國庫除了在六部控制下的國庫之外，還有直接由皇帝控制的內庫。這本來是大昭朝加強皇權的手段之一。皇帝手裡有了獨立的財政，便更有控制官僚體系的底氣。當然，官僚們對這套東西，尤其是不能被他們控制在手中的財權，一向是深惡痛絕的。所以此前，也一直有傳說，說皇帝貪財，內庫中金銀堆積如山，卻不肯用，而一味向百姓攤派。

    「加上內庫，也只有這麼多。」黃過回答道。

    「這內庫是誰管的？有賬本嗎？」黃自得趕忙問道。

    「臣已經把王德化叫來了。這內庫是太監們幫著皇帝管的，到底怎麼回事，皇上問問他肯定就知道了。」

    黃自得便轉向跪在一邊的王德化道：「王德化，這是怎麼回事？這內庫中怎麼才這麼點銀子？」

    「皇爺！」跪在地上的王德化趕緊磕了個頭道，「內庫中實在是真的只有這麼點銀子了。奴婢這裡有歷年來內庫收支的冊子，裡面一條一條，清清楚楚。皇爺，內庫裡面是真的沒錢了。」

    「胡說！內庫怎麼會這麼窮？是不是你們這些閹貨把這些銀子都私吞了？」站在一旁的劉傑軒忍不住大喝道。

    黃自得也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因為懷疑王德化等人私吞了內庫的銀子，還是因為劉傑軒在沒有得到他的示意的情況下就直接這樣開口。不過他也道：「王德化，這銀子可是你們貪污了？」

    「萬歲！」王德化趕緊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幾個頭，「奴婢不敢說內庫一直以來的開支都沒有貪污之事，只是這些銀子，也是先從內庫運出去了之後，才能被貪污的。比如說最近崇德皇爺弄到了十萬兩銀子，用來勞軍，以抵抗王師。這銀子從內庫出去之後，交到大臣們手中，便先被瓜分了一大半，然後落到各路軍頭手中，又被瓜分一次，最後守城的兵丁一點銀子都沒得到。這些年來又是災荒，又是戰亂，這內庫中哪裡還能有銀子，若是有銀子，崇德皇爺又怎麼會到了這時候，還不肯同意皇爺的要求？」

    「呵呵，」黃自得笑了，「你說的也是，要是內庫里還有錢，以崇德皇帝的性子，只怕早就拿出來組織軍隊對付朕了。內庫開支的記錄可在，拿過來給朕看看。」

    「是。」王德化一邊應著，一邊起身來，從旁邊的太監手裡接過一本冊子，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

    黃自得接過冊子，略略的翻了翻，便將這冊子遞給坐在一邊的劉傑軒感嘆道：「老劉，你看崇德皇帝為了剿滅咱們，還真是下了大本錢的。這錢要是真的落到了實處，只怕咱們早就……又怎麼能有今天？」

    劉傑軒接過來，也略略翻動了一下，然後道：「皇上，這麼多的銀子丟出去了，就算丟到水裡，好歹也有個水花呀。真是……若是微臣有這麼多銀子練兵，什麼蒙古韃子女真韃子，那真是要怎麼滅他們就怎麼滅他們。用了這麼多錢，結果還把軍隊弄成這樣子！這錢他們都花到哪裡去了？」

    王德化趕緊回答道：「陛下，大將軍，奴婢倒是知道這些錢都到哪裡去了。」

    「到哪裡去了？」黃自得問道。

    「自然是當官的都分了。」王德化回答道，「陛下您想，遼事已經幾十年了。幾十年來，每年國家為此支出數百萬兩銀子。這一大筆銀子從國家支出之後，其中至少一半以上根本就不會被送出京師，而是在被劃入到遼東的軍將手下之後，便被那些軍將送到各級官員的府中了。這些當官的拿了這錢，便和遼東的將官們沆瀣一氣。其實，老奴初起的時候，不過只有十三套鎧甲而已。就算他再能打，又怎麼能打得過朝廷的大軍？不過是有些人想借著這機會要錢，養寇自重罷了。陛下您想，若是真的一口氣把韃子滅了，這每年幾百萬的遼餉豈不是都沒有了？只是沒想到，養著養著，這韃子越養越壯，遼事便不可收拾了。其實，內事……」說到這裡，王德化停住了，因為所謂的「內事」，其實指的就是剿滅黃自得的事情。

    「呵呵，要不是有這些貪官污吏，朕當年也不會因為活不下去而造反。也自然就沒有那麼多的什麼內事了。」黃自得卻並不太在意。

    「皇上，如今沒有繳獲，如何安撫官軍？」牛巨明卻又問道。

    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如果保證不了軍餉，士兵們吃不飽飯，那無論是戰鬥力還是軍紀都是無法維持的。就連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也知道「不做安安餓殍」；更何況是手裡拿著武器的軍隊呢？黃自得進城的時候，下令全軍都呆在軍營里，不得滋擾百姓。這倒也是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