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武王第244章 尾聲

    兩個月後（廣州）

    廣州城的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小販的叫賣聲依然絡繹不絕，臨近夏天的廣州城，已經很炎熱了！

    聚精幫的水榭旁，綺珺獨自一個人坐在藤椅上目光呆滯！

    懷孕快四個多月，小腹已經隆起，而她卻消瘦了許多，從前她那麼嫉妒苑莫離，那麼盼望自己也能有一個孩子，可是如今，她卻憎恨這個孩子，如果沒有它，她就可以毫不猶豫跟他一起離開人世，也就不用每天活在自欺欺人之中！

    回想起兩個月前，上船時那槍聲仍舊隱隱在耳，宛如夢魘一般揮之不去，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卓延廷被殺，但是她知道，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卓延廷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當初，她雙腳已經踏上了輪船的護欄，準備跳海自殺！他走了，她也絕不獨活，可是被陳天華發現，將她拉回來，陳天華堅持眼見為實，他們既然沒有親眼看到卓延廷死去，就證明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陳天華跟她約定一個月的時間，他會去想辦法調查這件事，如果確實證明卓延廷已死，他絕不再阻攔她輕生！

    其實陳天華也沒有完全的把握，他也不過是想拖延時間，也許時間長了，她輕生的念頭會淡下去，可是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卓延廷至今杳無音訊，中日之間斷航，陳天華也沒有辦法打探消息！

    她幾乎每日以淚洗面，只要一想到他，她就覺得自己的心缺失了一塊，她甚至不敢跟任何人交談，總是一個人獨自發呆，她甚至想淡化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感，兩個月了，她知道一切都是他們在自欺欺人，卓延廷，早就不在了！

    馮威單手背後，緩步走到她身旁，她低垂的視線里，出現一雙牛皮靴，她知道是馮威！

    你打算一直這樣消沉下去麼？不管自己的身體，也不管孩子，紫嫣說你又沒吃東西，你要是這麼折磨自己，還真不如死了算了！馮威開口就是一頓帶著心疼的責備！

    哥！馮紫嫣帶著埋怨的語氣，遠遠走過來！讓你來勸她，不是讓你來火上澆油的！

    馮紫嫣步履輕盈的走到綺珺面前，坐下，綺珺仍舊陷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沒有理會！

    綺珺，聽大嫂一句，去吃點東西吧，你哥早上臨走前一再交代，讓我一定看著你把早飯吃了，你就別讓我們擔心了，弘哥哥那麼多次都掙扎在生死邊緣，最後，他不是也活下來了麼，讓我們堅信，他一定還活著，他早晚都會回來的！

    綺珺知道，這不過只是一句安慰，無數個人這樣安慰她，欺騙她，而她，已經不做任何幻想了！

    忽然抬起頭，聶若說道：嫂子，我想去無錫一趟，我在臨走前，答應過延廷，要代替他去無錫，去太湖看一看，去祭拜他父親！回想起曾經，他們一起憧憬的美好，執手青山畔，泛舟太湖前，如今，她知道，只能她一個人去完成這個心愿了！

    馮紫嫣抬頭看了看馮威，又對她說道：可你還懷著身孕呢，無錫路途遙遠，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沒關係，我能堅持，想當初在東京，那樣的奔波逃亡，孩子不是也沒事麼，我相信，它是一個堅強的孩子，為了完成他爹爹的願望，他一定能堅持的！

    可是……馮紫嫣仍是有些不放心……？

    綺珺拉住她的手，真切地說道：我一定要去，延廷說過，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去太湖看一眼，即使他不在了，我相信他的靈魂也會回到那裡！趁我現在行動還算方便，我想完成他這個願望！

    一輛豪華的雙騎馬車疾馳在白雲山下，駕車的是馮威，雷震、跟余同，無錫也是余同的故鄉，他也正好順路回家看看！

    綺珺懷著一顆疲憊的心，坐在馬車裡，旅途的勞累並沒有沖淡她的悲傷，距離無錫越近，她的心情就越沉重！

    清晨的太湖，浪涌排石，霧氣環繞，綺珺起了個大早，沒有叫醒其他人，獨自一人帶著祭品，來到太湖邊，站在太湖之畔，感受著湖畔的清風吹過耳旁，他的心境仿佛比景色更荒涼，這時，她的目光落在湖畔的一塊巨石上，她知道這就是卓仕林的墓碑，上面沒有名號，只鐫刻著一首詩：《太湖令》

    北風拂面淚涔涔，江山無過可待人?，承起千秋誰共夢，清水一潭照古今?

    風舞翩翩山為伴，月下簫聲入夢頻?，可憶繁星空對目，青煙浩渺謫仙音

    執戈千載誰似己，一笑狼煙驚鬼魂！此去經年心猶在，浣紈幾經度青春！

    落款是：卓廷

    她知道，這塊石碑就是卓仕林的墓地，擺好祭品，她輕撫石刻上的詩詞，感受著作者的心境，淚如泉湧：延廷，你的靈魂在這麼？如果你真的在天有靈，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你為什麼要丟下我，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去找你！」

    她轉過身，面對著眼前的一潭湖水，突然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抬起腳，她慢慢走向湖面，走進水裡，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間浸沒了她的膝蓋，可是她卻忽然覺得好平靜，延廷，等著我，我再不想一個人在這世間獨自煎熬，沒有你，對我來說，活著，或者死去，沒有任何分別！

    湖水漸漸加深，夾雜著微風向她涌動著，淚水簌簌而下，再見了，哥哥，嫂子，爹，請你們原諒我的無能，我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自己的愛情，自己的命運，可是我有權決定自己的生命，我想最後為自己做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