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既然這麼想出版這本書,為什麼不選擇自費出版呢?」
「因為他沒錢。」李總編說。
「真的假的?」欒益不信。
「他曾經被譽為天才,名震一時,但妻子剛生育不久就抑鬱症自殺了,這些年他一個人拉扯女兒,在南都這座一線城市本來就不容易。」
李總編哼了一聲接著道:「外加這傢伙一根筋,這些年花了大量的錢,非要研究他所謂的學術,最後鬧了一通就弄出這麼個火星文似的《心數論》,哪兒還有什麼閒錢。」
「這樣啊……」欒益看著黎陸蹣跚的背影,若有所思。
……
南都大巴車站。
黎心兒站在大巴車門口,今天她是專程從學校請了假來陪黎陸的。
「爸,那我去上學了。」
「路上注意安全啊,還有啊,少玩點手機,記得要多運動,晚上不許熬夜,點之前必須睡,天熱也別老吃涼的……」
平時一貫沉默的黎陸,這時候總會像個喋喋不休的老太婆。
「知道了爸。」黎心兒苦笑。
「別覺得年輕身體好就瞎造,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都得找上來!」黎陸不放心地囑咐。
大巴車門已經關上,黎心兒在玻璃門裡揮著手,隨著嗚嗚的馬達聲漸行漸遠。
黎陸站在原地,遠遠看著大巴車慢慢從視線中消失。
他輕輕嘆了口氣,提起包,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事實上,黎陸的家和女兒的南都大學同在南都市,但這座大都市幅員遼闊,雖然同在市區,二者之間卻需要三個多小時的路程。自從心兒上了大學,黎陸大部分時間就是一個人呆在家裡,想見女兒一面簡直就像出趟遠門。
夏末秋初,微涼的風掃過車水馬龍的街道,吹透薄薄的襯衫,掠在皮膚上。明明四周都是來來往往的人群,卻覺得分外寂涼。
黎陸輕輕嘆了口氣,瘦削的身子走在路上如風中殘燭。
走著走著,兜里的手機突然「嗡」地震了一下。
「這丫頭是不是又落東西了。」黎陸嘀咕著翻著兜。
摸出手機一看,屏幕上卻是一片漆黑,怎麼按電源鍵也沒有反應。
只有幽黑冰冷的屏幕像一灣寧靜深邃的湖水,映照出他那張蒼老憔悴的臉。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當黎陸看著屏幕的時候,四周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像靈魂被從世界抽離,失去了鮮活的色彩,只剩下眼前那深不見底的黑。
「這破手機不會壞了吧?」黎陸盯著屏幕嘀咕。
正這時,他突然看到屏幕里倒映的自己似乎彎起嘴角笑了一下。
再定睛看時,屏幕已亮起了黑色熒光,一排排白字從那黑暗中漂浮上來:
「你痛恨平凡嗎?」
「你厭惡每天被煩心事纏繞的枯燥生活嗎?」
「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心念之人離你遠去嗎?」
「你只能接受年紀變老而心愿無從達成嗎?」
「你想改變這一切嗎?」
那些字像霧、像光、像冰冷的化石、又像森森白骨,它們仿佛要奪屏而出,手指掠過時,恍惚能觸摸到它們凸起的輪廓,如此真實……
「啊。」黎陸手指抖了一下,從屏幕上縮回。
再一正神,那些字已消失了。
只剩下單一的一行白字幽幽地停留在屏幕中央:
「歡迎來到路西法遊戲。」
慘白無色,像死人的臉。
黎陸心裡情不自禁地突突了一下,腦海中冒出一個恐怖詭異的念頭。
這……
該不會……
他不願去承認這個念頭,但卻又似乎想不到什麼別的可能。
是了……
恐怕就是這樣……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
電!信!詐!騙!吧!!!
想到這兒,他直接一把按死電源鍵,把手機揣回兜里就繼續走。
然而一抬頭,眼前的一切卻十分陌生。
這是他回家的那條街沒錯,古樓大街。
可此時此刻,本應喧鬧擁擠的街上竟突然間空無一人。
天空是淡淡的灰色,看不見太陽,也沒有雲彩,樓群沉默肅殺地林立在周圍,所有的燈都是熄滅的,蕭瑟的風吹過死寂的街道,不發出一點聲音。
面前,是302路的公交車站。
原本喧鬧擁擠的車站空曠寂寥,候車亭上五花八門的廣告也消失不見了,空蕩蕩的廣告板上只貼著一張張黑紙,多數黑紙都是空的,只有正中央的一張用白色的墨水寫著一行熟悉的字:
「歡迎來到路西法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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