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多修四藝,教她彈琴,考校的時候她總是拿一首練得爐火純青的《廣陵散》來糊弄他,就算是他,一開始確實是被糊弄住了。讓她作畫,每一次她都是拿一張意境磅礴但技法平平的畫上繳。至於書法和棋就更不用說了,隨意的讓人既惱怒又無可奈何。
「就取一個『昭』字,意為立身端正!」
張子敬還記得自己那個時候氣的狠了,直接就脫口而出這句話,希望她能聽懂他的言外之意。
他那小徒弟愣了一下,很明顯是聽是聽懂了,但卻依舊沒有放在心上過,甚至在長大之後更加的變本加厲。
玄門之人大多清心寡欲,再離經叛道也做不出太出格的事。然而,她竟然能做出戲弄良家女子的舉動!從她十五歲到十七歲這兩年,張子敬數了數,光去湖中的那些官員狎/妓/會去畫舫把她抓出來自己都去了四、五次。
直到他不得不說自己年近不惑,只盼望她能穩中些,這種類似苦肉計的話之後,她才慢慢收斂了一些。
那個時候,張子敬很清楚的記得,他是鬆了口氣的。不是沒想過對她打罰,但每次他氣性上來的時候,她就像事先得到消息了一樣,跑的無影無蹤,等他氣消了,她就又回來了,然後依舊故我。
直到她十九歲那年,直到他師弟被他親手殺死。她去給司白夜祭酒,他怕她發現端倪,就把行動提前了。
原來這麼多年,她竟然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人宰割的小女孩。
張子敬看著她手中寒光閃閃的劍,眼中的恍惚一閃而過,接著就是極度的冷靜。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沉不氣。」
張子敬還記得當時她的語氣,如此凜然,「師父」二字也再也不見。很快的,他就反應了過來,「你早就知道。」
他的小弟子沒有任何的緊張,清泠泠的聲音沒有半分委婉,「當然。」
「殺了我,紫薇星墜,天下亂相大盛!」這聲音擲地有聲,顯得及有把握。
張子敬只以為她是貪念為生,並不相信,他沉默了一瞬,接著低聲道:「你的命格已經被轉移大半,餘下的,等你死後會自動補全。」
「周文王爭天下之時,姜太公偽作一老翁,文王拉車為其八百零八步,他便保周朝八百零八年統治。你是到底是想學姜太公,還是想學張家先祖張中,盼著櫸霞飛升?」
初初時候,他想要的是完成父親的遺願,後來竟然不知何時起了別的念頭。
她的問話一貫凌厲。
張子敬手上一頓,避之不答,只道:「……若你願自獻,我或可留你一命。」
張子敬看到他的小徒弟想也不想就搖頭,顯然她也知道,一旦應下,自己以後的以後都不得干預任何的事情,只能在陰暗處循規蹈矩的活著。
「我記得我曾言明,我這一生有兩好,其一是美人……」眉目忽然舒張,眼角上揚,顯得如此的灑脫和不羈,「其二,便是自由。」
語音落,兩劍齊出。
張子敬怔然的感覺到噴灑在自己面上溫熱的赤色,接著才是自己胸口劇烈的疼痛。
她果然不會因為是他而留手……
腳邊蔓上鮮血,張子敬後退兩步,捂住不斷冒血的傷口,用劍撐住身體才腳步踉蹌的往外走。
他沒有錯過,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半分情誼的雙眼。
有桃花眼的人多情,薄情。
張子敬沒有看到等他走了之後,他小徒弟後背露出的半角羅盤,羅盤上,被她刻意染上了他的血。
「承蒙師恩,弟子生死願為驅策……」
悠悠清脆的童音,恍如隔世。
——
三年後。
「咳咳……」張子敬捂住自己依舊發痛的胸口。
自那次之後,他的身體就不大好了。想起來,張子敬只有報以苦笑。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面色擔憂的男子推門進來,他見到這個場景,頓時有些慌神,「師父……」
張子敬擺了擺手,然後笑問:「你咳……你找我有何事?」
男子看了旁邊一碗動也未動的藥,似乎是想要勸,但又咽下了,接著他仿如隨意的問:「弟子是來問……那塊羅盤上的血要擦掉麼?」
張子敬愣了一下,然後淡淡的說:「擦掉吧。」
「弟子明白了。」男子領命,想了想,他還是沒忍住道:「師妹她實在是有些……」
不識好歹。
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用她命格填補上去有何錯處?更何況,若不是師父,她又如何能多活十年?
不等男子說完,張子敬就擺手制止,「多年是兄妹,她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要她的東西,必然是要付諸代價的。
「給我拿本書去吧。」張子敬道。
男子領命,很快就將一摞書抱了進來。
等男子出去之後,張子敬原本打算隨意拿出一本的,但他接著就看到了幾個大字。
《黃帝陰符經》。
之前,他的小徒弟曾抱著這本書鑽研了許久。
張子敬把這本書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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