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藏好了自己,在踏踏實實的防禦背後,做好了避難準備。
沒人會想過自己會死,誰都不會。
甚至瞿靈還記得,武姬那時還在笑,地板說晃得好像湖上的春遊遊船。
二人的嬉笑。
這一切,直到第五次炮擊為止。
直到第五輪炮擊開始,第一位遇難者出現了。
炮火,是無情蠻橫的。
它貫穿
了堅固的精鋼護甲鋼板,貫穿了艙室,貫穿了躲在銅牆鐵壁後面的柔軟人體,也貫穿了生命。
一次無比劇烈的衝擊以來,穿透了三個艙室,砸穿了那份確鑿的踏實。
減壓警報響起。
艦上廣播,有人罹難。
那時。
瞿靈囑咐武姬一定要呆在房間,隨即便一路奔跑,來到了被炮擊的位置。
卻只發現,空氣泄露,減壓隔離氣密門正在落下。
但只是一眼,就足以在見證者心頭刻下永恆恐懼。
在那被炮彈穿透的位置,鋼板像是麻花一樣被粗暴捲起,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裂隙!人體殘肢組織裹挾衣服碎布,爆漿般呈噴射狀散布四周!
那些崩飛的金屬碎片像是炮彈,密密麻麻,嵌入四面八方的牆壁!天花板還有粘稠的血柱順著牆壁流淌,有烏黑的長髮凌亂,浸在地面血泊中!
瞿靈,目睹後,在生理極度恐懼下,頭暈目眩,靈魂驚厥顫抖!
她恍惚的退步,卻發現身後有人。
武姬,不知何時,也在自己身後。
她也看見這一幕。
武姬緊攥的手心中,還拿著自己準備好要派上用場的繃帶卷。
繃帶卷掉到地上,武姬人也隨之昏厥跪倒。
武姬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崩塌了。
瞿靈,用肩膀靠扶著昏厥武姬,吃力離開。
隨後,便是無止境的手術。
手術更令人絕望。
這十六個人,只有五人當場死亡,剩下有十一個人躺在手術台上死的。
他們都是經過瞿靈的手死的。
不曾想過,目送太多生命也是罪,是會冠以藐視生命的罪。
那是眾生之間無法被洗去的自責之罪。
作為護士,瞿靈深感而悲。
但無人顧及,更痛心疾首。
她既明白理解又難以釋懷,武姬選擇離她而逃的原由。
作為普通人,在戰爭中,本就是沒有選擇的。
五分鐘後。
瞿靈,輕輕拉上房門,她的手上纏著繃帶,哼著小曲。
她再次回到了護士站,臉上浮現燦爛微笑,準備前往下一場手術。
瞿靈房間中成像鏡被砸碎,玻璃碎片遍地狼藉,血跡順著鏡面流淌。
與此同時。
艦上時間,十五點三十五分。
宇宙空間。
窗外是一片黑暗,但其上有璀璨星空點綴。
在駕駛艙靜靜等待新命令的阿寧,此時目不轉睛,收取著艦上的加密短訊。
短訊通常都是一些艦上新戰場狀態,和任務關係不大,只是幫助遠在外部的飛行員閒暇之餘,了解艦船情況。
他不斷盯著一行字。
「艦上陣亡十六人,受傷十人。」
十六個人陣亡。
十六個人。
「朝歌」號全艦有三千二百零七人。
噢對。
還有十個人受傷。
減去十六個,再減去十個人。
那「朝歌」號還有三千一百八十一人。
一個人還活下來的概率,那就是1/3181。
應該不會有事…吧。
阿寧雙手托著後腦勺,雙腳則抬放到了駕駛儀上,半躺浮在座位上。
他視線遙望,駕駛艙外是彼端星雲翻湧,星光很美
。
但他的心是滿的,因而裝不下這些絕世風景。
他明白,一旦靜下來,有什麼東西又重新占據了他內心的高地。
擔憂牽掛,在心頭囂張地搖旗吶喊。
他的表情凝重,長嘆一聲氣。
儘管他知道不會那麼倒霉,但那種心底巨大的不安感,讓他開始不停幻想可怕的事情。
甚至,他覺得如果哪怕僅僅只有一個死者,那也有可能會是她。
命運,誰也說不好。
阿寧抬起手,從夾層中抽出簽字筆。
阿寧,不知為何,望著簽字筆出神,他覺得手中的東西很陌生。
此刻。
原來三架戰鬥機組成的小隊之中,只剩下兩架戰鬥機,如兩條小白帆,隨波逐流飄蕩在銀河系的星海中。
二號機在之前偷襲戰鬥中已經被擊毀。
一號和三號機,靜靜在部署點開啟可見光屏蔽隱身。
四周,是沉默的寂靜。
阿寧手指夾起筆,而後拿起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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