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我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告訴我:「野子,你記著,人可以惹禍,但是你得有惹了禍再往回收的本事。沒那個本事就認慫,認慫不丟人。」
我當時以為我爺是要認慫,哭的就更厲害了。我爺也沒多說什麼,抱著我回了家。
那天晚上,我一直睡不著。到了半夜就聽見我爺悄悄起來去了西屋,好半天都不出來。
我悄悄爬起來扒著門縫往西屋裡一看,差點沒嚇得喊出聲來。
當時,我清清楚楚的看見,我爺坐在西屋的炕桌邊上,桌子上擺著七個白瓷酒盅,每個酒盅下面都壓著一張黃紙。
我爺閉著眼睛坐在桌子邊上一動不動,臉上被油燈照得一片鐵青,看著就跟死人沒什麼區別。
我嚇得捂著嘴不敢出聲,我爺卻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我爺那雙眼睛就跟夜貓子似的,眼睛閃出來的凶光亮得嚇人。我以為他是在往這邊看,嚇得趕緊一縮腦袋。
桌子上酒盅卻在我縮頭的時候一個接著一個的炸了,白瓷茬子崩得到處都是,盅子裡的酒順著桌面淌了下來。
我爺用手輕輕一托炕桌,那桌面就斜向了炕沿一邊兒,桌上的酒全都往炕沿下面淌了過去。
我順著桌子往外看的時候,差點把魂兒嚇掉了。炕沿下面分明跪著一個披頭散髮的人影。那人的臉被頭髮擋住了一大半兒,我看不出來他是男是女,只看見她那兩隻手白的嚇人,伸出來的手指甲像是被墨汁泡了一樣烏黑髮亮,那哪是活人的手啊?
那人把桌子上淌下來的酒接在手心裡捧著喝了,好像是發覺我在看他,轉頭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我頓時看見一顆滿是血絲的眼珠子。
我嚇得不敢出聲的時候,那個人咧著我對我笑了一下,才站起來走了出去。
我爺等那人走了,把東西全都收拾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躺在我邊上睡著了。
我那一宿都沒敢睡覺,一會兒覺得剛才走的那人又回來,貼在炕沿邊上來回的走;一會兒覺得我爺像是在睜眼睛看我……,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了過去。
那天晚上的事兒,我沒敢去問我爺。
沒過幾天,那家親戚就來了,哭哭啼啼的找我爺人認錯,我當時趴在外面聽了個大概。
那家好像是說,那天挨我爺打的那幾個人,天天晚上做噩夢,夢見有死人找他們。說是他們敢欺負老陳家人,就讓他們不得好死。
那家人找了個能人算了一下,那人說,他們做的事兒太過了,把陳家老祖宗給惹急了。這才找上門給他家子孫出氣。這得陳家人自己去老祖墳上說和,才能把事兒給圓過去。
那家人找我爺說了半天的好話,還特意拿出來撤案記錄給我爺看,我爺只說了一句:「我氣消了,你們打了人家孩子怎麼算?」就把人給攆走了。
轉過了天,那家又來了,還帶那個小孩家裡人,說是昨晚特意去給人登門道歉。我爺這才鬆了口。收了那家拿來的黃紙貢品,說是晚上到祖墳上給圓和圓和。
那家人以為我爺上墳去了,其實我爺根本就沒去,把黃紙往倉房裡一扔,貢品轉頭就燉著給我吃了。
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我爺下咒。可是這話我沒去問我爺,問了他也不能說。
打那之後,我就一直琢磨,我爺是怎麼對人下的咒。我想來想去,才盯上了我爺藏在廂房裡的紅木箱子。
我爺從來不讓我碰那箱子,說是裡面裝著老祖相。可是,我爺又從來都不讓我拜老祖。
別人家過年,都是家裡男丁挨著個給老祖磕頭,只有女孩才不用過去。我家卻是我爺把門插上自己拜老祖,拜完之後,還把門鎖嚴實了,不讓我進屋。
我估摸著,我爺下咒的東西肯定在那口箱子裡。我好幾次想趁著我爺不在就想弄開那口箱子都沒得手,後來我總算是把箱子弄開了,卻差點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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