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終於在岳無疆的腿傷又隱隱作痛時,前方忽有光口,他按滅火摺子,整了整「暗衛」的儀容。
密道的盡頭處,是一座衰敗的院落,這裡別說沒有侍衛,連一隻活鳥都沒有。
院落一走進去,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這種味道很像年節時放完鞭炮的硝煙味。
並不刺鼻,但有一點嗆人。
岳無疆用衣袖蒙住口鼻,環顧四周。
這裡看起來像個無人問津的舊庫房,大哥為何要弄一條直通這裡的密道?
他低頭看了眼腳下,院落的石板上不知落了多久的積灰,一踩一個腳印……等等!
這不是積灰!
岳無疆看著腳下泛灰白色的灰塵,靈光一閃,脊背上倏地冷汗直冒。
他蹲下,用手指捏起一點「積灰」,湊在鼻息間聞了聞——
是火藥味!
這根本不是什麼積灰,這裡也不是什麼庫房,而是……私造火藥的地方?!
岳無疆猛然站起來。
他闖進院中最大的堂屋,剛一推開門,便愣在了原地。
整整一屋子的火藥包,羅列得整整齊齊。
屋子的裡間是三台几案,正好貼合大哥坐在木輪椅子上的高度。
案台上放著許多特製的器具,有的用來盛放火石,有的用來衡量草木灰……
岳無疆嘴唇翕動,嗓子緊緊粘在了一起。
大哥……他到底想做什麼?
私造了整整一院子的火藥!
他要做什麼啊!
沒有戰亂的年代,繁榮昌盛的洛陽城,誰人會一下子見到這麼多戰時才能見到的頂違禁的東西。
炮仗坊怕是也不敢這麼囤貨。
私藏軍火,殺頭的大罪……
不,是抄滿門的大罪。
岳無疆心裡咯噔一聲,六神無主退出了房門。
一瞬間有太多顧忌湧上心頭,他茫然地退後幾步,只覺得腦中嗡鳴不止。
驛站爆炸案的罪魁禍首,終於明明白白露出了證據,就在他眼前。
他與陸青遙查了這麼久,終於真相大白,可以還陸家一個清白了。
可這種真相……
這種真相……
岳府上下幾十口人,包括他娘、他爹、喜樂……還有他自己,甚至還有沒拿到退婚契的陸青遙,都會連累其中。
一旦他出面揭發,所有人都要陪著大哥那個瘋子送命不成!
怪不得岳無盛有恃無恐,怪不得敢自曝身份,敢堂而皇之帶陸青遙「遊玩」,敢若無其事被陸青遙挾持。
他根本不怕被查到這些。
因為他知道,他那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弟弟,根本沒有大義滅親的魄力……
瞻前顧後,可笑至極。
岳無疆茫然四顧。
不知為何,他想起他在聞風寨的三堂小院,他包攬星河的帷幔,他的蝴蝶,他的風鈴草,還有他的「滿園春色」。
他突然,很想念這些。
甚至也很想念陸青遙那個女魔頭。
女魔頭現在如何了?
與大哥周璇的還順利嗎,聞風寨的內鬼揪出來了嗎?
她……如果站在這裡的是她,她會怎麼做呢?
她那個嫉惡如仇的直性子,怕是要騎上最快的馬,直接夜闖皇宮,稟報給陛下吧。
可她不會怕嗎?
不怕她的父兄,她的府人,還有她自己,都鋃鐺入獄受盡酷刑嗎。
思及陸青遙,岳無疆回了回神,如夢初醒。
這是他岳家的事,無論他揭發與否,岳家將有如何境遇,都不該憑白牽扯無辜之人進來。
陸青遙,一個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女子,半隻腳的江湖人,她不該受這些。
她和他們,不一樣。
岳無疆思緒越發清明,扭頭回到原來的密道,急切地往回趕。
先下山,『穆江』這層皮,是時候該脫下了。
然後去請退婚契。
先讓陸青遙拿到退婚契,從岳無盛不要命的混蛋行徑里全身而退。
而後……而後岳家怎樣,那便是岳家的造化了。
與陸青遙,與陸家,不再有任何干係。
岳無疆從密道闖出,回到了原來放著銅鏡的院子。
他急急敲響了銅鏡,院外瞭望台上的鐘聲繞樑不絕,不出片刻,先前那個巡邏就趕過來待命。
巡邏見「護法大人」眼神凌厲,帶著煞氣,像是想殺人。
他怯怯低頭抱拳「護法,有何吩咐?」
「去備馬。」岳無疆強壓著心緒,才沒讓自己看起來不平靜。
巡邏疑惑「護法您……要下山?二莊主不是交代過,沒他命令,您平時不能下山嗎。有事讓小的們跑腿就……」
岳無疆加重了語氣「我說備馬。」
巡邏連忙跪下了,「可是二莊主……」
「我去找他。」岳無疆一字一句,「我會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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