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與判官大人商議了,你原天性良善,死得又冤屈,既是你在世間仍留一份孽業,致使久久不能投胎,那本王就許你一條性命,勾了這心愿。」
她能還陽?
她真的可以還陽,不用再成日吃沒味道的香灰蠟燭了?!
離沅心裡一個激盪,什麼慕南桀,什麼封印符,全暫且拋到腦後,先湧進腦子的都是曾經烤鹿肉紅菱餅的滋味。閻王后來又說了什麼,她一點兒也沒聽進去,直到判官帶著她出了閻羅殿,面前又飄來一個白衣女子,離沅一瞧,見她扶著自己的腦袋,給自己拜了一拜。
這位雖然腦袋和脖子有點分離,絲毫不影響她的天人之姿。
身量妖嬈,蒼白的膚色,仍擋不住眉目的豐艷,多少風情月意,都在那一雙風流的狐狸眼睛裡。離沅便是個女人,見了也要被攝走心魄,不自主問出了聲「這位姐姐——「
女子朱口微啟,吐出幾個字「妾蘇妲己,拜見姐姐。」
離沅愣愣問「蘇妲己,聽著耳熟,等等,那不是紂王的老婆?」
「正是妾,姐姐——」
離沅嚇得趕緊擺手,「別別,您比我大幾千歲,就別姐姐了。這麼多年,您也還沒投胎吶?」妲己嘆了口氣,哀愁道「奴罪孽甚重,須得浸前年血池。」判官也低聲道「如今叫妲己教導教導姑娘,也給她積積陰德,少受些折磨。」
「教導我,她能教導我什麼?」
「對了,忘了告訴姑娘。」判官頓了一頓,「姑娘此去,還有一項重任。」
離沅問「怎麼?」
判官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姑娘也看著了,最近鬼魂越來越多。只因那慕南桀掃蕩了大諸侯國,現在建朝稱帝,又開始不停吞併征討西域諸侯,且自身還為殺人不眨眼的暴君,再這麼幾年,地府就要待不下了。所以此次姑娘還陽的一個條件,便是得重回後宮,再做一回慕南桀的御嬪。」
離沅睜圓了眼睛。
「而且要做的還不是一般妃嬪,須得是,就是狐媚惑主的那種,最好叫他消停兩天,少殺點人,少打些仗,也讓我們陰官們喘口氣兒。」判官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本冊子翻找,「這幾千年迷惑君父的典型,褒姒西施都投胎了,夏姬驪姬還在油鍋裡頭,還有飛燕合德楊玉環——」
「不不不,您等等。」離沅不解,「後面幾個是誰,我怎麼都沒聽過?」
「是了是了。」判官又仔細看了看,趕緊住了嘴,嘀咕道,「是我翻過頭了。」
離沅…?
「反正,目前就是妲己最合適。」判官收起小冊子,下了定論,「正好兒下個月南越國將奉獻七位美人,得,其中一個就是姑娘了。」
離沅怔了一怔,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好罷,但是我話說在前頭,即便紅顏禍水,終歸是君主昏庸,慕南桀雖心狠而又手辣,卻絕不昏聵。他若真想一口氣吞併了藩屬,別說我回去,就是妲己…姐姐自己回去,也沒有用處。」
判官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最終卻只是微微嘆了口氣。
離沅一點兒也不想面對慕南桀,可投胎的誘惑太大,她實在無法拒絕。
狠了狠心,她摩拳擦掌對著妲己道,「罷了,蘇姐姐,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妲己一笑,那雙含情的狐狸眼不自覺勾了個媚眼兒,勾得離沅先七暈八素起來。
判官卻等不及了,恨不得離沅馬上打眼前消失,立即道「還什麼時候開始!姑娘以為在這兒念學堂吶,實踐中學習就得了。」他恨不得離沅立刻在眼前消失,一把抱過妲己的腦袋,不管那腦袋的尖叫,用尖尖指甲劃下一縷青絲,遞給離沅「喏,你把自己的頭髮也剪下來,和她的栓在一處,收在身上,等什麼時候你想找她,她就能聽見你的心聲了。」
離沅也嚇了一跳,忙接了過來,道萬福謝過了判官,又幫著妲己把腦袋往脖子上裝。
這會兒功夫判官已經離開了,留下一句子夜時分會有白無常在奈何橋等她。等扶正了頭,妲己也被小鬼兒重新套上鐵索勾走了,只剩下離沅飄在原地。
在這混沌陰司里待了十五年,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回去的路上她都迷迷糊糊,直到半路被路邊一間鋪子的小鬼攔下來。
「你是離孃王后罷?」
離沅愣了一愣,停下腳步抬頭看,只見懸著骷髏頭的牌匾上寫著幾個字
地府驛站
「是我。」離沅想了一想,忽然皺了皺眉,「不會是人間又燒東西來了罷?」
小鬼點了點頭,「金元寶直接存進地府錢莊了,這是您的憑證,直接到票號兌換就成了。還有一大堆——」他給了她一張紙條,又飄到櫃檯後面,抱回來小山一樣高的竹簡,「都是您的信。」
離沅見了,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不用看她就知道,肯定又是慕南桀幹的好事兒。
王宮裡一堆典儀秉筆只會拍大王馬屁,拽一堆酸不溜丟的文詞兒讚嘆國君與王妃情誼甚篤,什麼「擅寵」,又是什麼「篤愛」,睜眼說瞎話,每次都和紙錢一起燒給她,看得離沅牙都倒了。
活著的時候恩斷義絕,人都死了,又深情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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