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長路,愈發近了。
沈遇在後頭輕輕推了他一把,示意他上前。
他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邁出了這一步,走下台階,從純嘉手中接過了牽紅的另一端。
誠然他倆已然在陽關城下拜過天地,沈遇卻言,姑娘家出嫁,怎可如此隨意,定要為他二人補上一場堂堂正正的大禮。
她似是從清風艷陽中朝他走來,天地仿佛都為之明媚幾分,伸出手,牽住了她,掌心的溫暖,不可思議地讓她的心為之一軟。
從前的坎坷別離,心酸委屈,也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唯有萬里晴空,雲舒雲卷,他許她的一世長安。
……
轉眼五年光陰歸去。
蕭蕭深冬,一連數日的雪,將楚京變作一片銀裝素裹。
不知是不是老天爺體諒今日是除夕,今日這天兒可算放晴了幾分,楚京城中家家張燈結彩,請門神,貼窗花,煮刨湯……雖忙,卻喜氣滿滿。
熙熙攘攘的街頭,一個身著紅襖的小丫頭正東瞧細看,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喚,她便撲棱著小腿跑回一個紅衣女子身邊。
女子容貌昳麗明艷,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披著一件銀紅的大氅,伸手接住了孩子。
「沈長安,不是說好了不許跑遠嗎。」她拍了拍孩子的腦袋。
沈長安歪著頭,可憐兮兮地望著她「我就去看看哪兒的糖人,娘親你好兇哦。」
顧如許沒好氣地戳了她一記「小沒良心的,你爹都把你慣壞了,為娘要是再不看著你點,你豈不是要成混世魔王了?」
沈長安鼓著臉,似乎有些委屈「娘親,爹爹呢?」
她揚手一指「喏,那兒呢。」
沈長安抬頭望去,就見不遠處一身墨衣的沈雖白遞了一錠銀子給路邊小販,而後堂而皇之地扛著一竹帚的糖葫蘆朝她倆走來。
她皺了皺眉,一臉費解「娘親,你不是說爹爹是江湖上的大俠,是武林盟主麼?」
「嗯,怎麼了?」
「武林盟主也要去買糖葫蘆嗎?」她覺著買糖葫蘆這種事,應當是小嘍囉們幹的事啊。
看著她眉頭緊鎖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顧如許啞然失笑「沒事兒,你爹當年敗在你娘我手裡,還欠著很多糖葫蘆呢,估摸著要還一輩子了。」
「哇,娘親真厲害,武林盟主都不是娘親的對手。」她逮住機會就是好一頓馬屁。
顧如許十分受用,颳了刮她的鼻子「那是,你娘我當年可是叱吒風雲,無往不勝……哎喲!沈雖白你居然敢打我!」
她捂著腦門剜了他一眼。
沈雖白無奈地搖搖頭,給沈長安遞了一串糖葫蘆「別學你娘。」
顧如許一聽就不樂意了「嘿——?什麼叫別學我呀,我的手下敗將,還敢叫囂?」
他啞然失笑,又給她遞了一串糖葫蘆「是是是,沈夫人,當年的確是為夫技不如人,多謝夫人手下留情。」
顧如許啃了一口糖葫蘆「這還差不多。」
沈長安挫敗地聳了聳肩。
娘親真好哄。
「爹爹,娘親,咱們今日是要去看國公舅舅麼?」她問。
顧如許點了點頭「是啊,趕巧你表哥今日書院沐休,可以陪你玩一會兒。」
聞言,沈長安好一陣歡喜,拉著他們就要去寧國府。
沈雖白被她鬧得沒法,只得將人抱了起來,啼笑皆非地看了顧如許一眼「這性子隨你。」
顧如許暗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寧國府今日亦是熱熱鬧鬧,顧如許和沈雖白要帶著沈長安回來的消息早就送到府上了,裴瑛一早便張羅著準備點心,顧鐸這個做舅舅的,也頗為上心地先打了副金鎖,作為送給外甥女的見面禮。
顧如許和沈雖白一入府,便是好一陣家長里短的寒暄。
這幾年邊關太平,也無天災,可謂四海昇平,朝堂也是一派清明,傅雲月已官拜上卿,輔佐君王左右,如今的大周較之先帝在世時,不遑多讓。
「你沒有看錯人。」顧鐸露出了欣慰的笑意,看向不遠處正帶著沈長安玩耍的顧笙,「他答應讓你看到的大周盛世,已然做到。」
她莞爾一笑「這樣挺好,我回楚京的事,沒有讓他曉得吧?」
顧鐸搖了搖頭「我沒有說,但他是大周國君,要想知道也並非什麼難事。」
「相忘於江湖,再不相見,或許對我和他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沒人比她更清楚,糾纏不清,會招致什麼樣的結果。
她已然脫離了這輪迴更迭的命數,只望各自安好。
顧鐸嘆了口氣,不置可否。
吃過年夜飯,顧如許和沈雖白便帶著鬧騰得不行的沈長安一同出門看燈會,楚京街頭花燈如晝,百姓來來往往,米酒甜湯,香飄十里,端的一派盛世美景。
他二人一左一右牽著沈長安,難得由著她頑皮片刻,走得累了,便由沈雖白抱起來。
不遠處,他們望見了帶著岳溪明在河邊放燈的林煦,望見剛從邊關回來,百無聊賴地出來走走的岳將影,還有正和一姑娘爭執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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